养父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我沉默地守在他的病床边,望着他灰白的头发,心里是揪心的疼,并且充满了懊悔。如果不是我对他疏于照顾,也许就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多么希望,躺在这里昏迷不醒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沉铭在这过程中,一直沉默的呆在我身边,也不说话,只是在我发呆流眼泪的时候轻轻为我拭去眼角的泪珠。我的眼睛一阵酸涩,一把抓住了沉铭拿着纸巾的手,缓慢开口道:“沉铭,我要辞职。”
沉铭的动作就那样僵在了半空,过了一会儿才放下手,我见他不答我,又说了一遍,他黝黑的眸子就这样直直的看着我,我最终崩溃大哭了起来:“沉铭,我从小到大都没没体验过什么家庭幸福,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养父死掉,妳知道我现在多恨自己当初没好好照顾他吗?”
见我越说情绪越激动,沉铭一把抱住了我,轻轻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凌薇,听我说,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不好受,记得我们来的时候跟你说的话吗,不管事情怎么样,都要先冷静下来,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出最好的办法,凌薇,我并不会不尊重的决定,只是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看,现在伯父躺在病床上,接下来后续还有很多治疗,如果你现在辞职了,那么他的手术费医药费呢,甚至每天的住院费,你们的经济来源在哪里?”
沉铭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我止住了哭声,看着病床上的养父心里一阵为难,如果我真的辞职了,后续的医药费等钱我确实是出不起的,可是如果我不辞职,我便更加没有时间照顾养父,现在情况并不乐观,我实在放心不下养父的身体。
“沉铭,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失去养父,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我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去公司工作,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一阵崩溃,说着说着,眼泪竟然又要掉下来。
沉铭拍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我,思索了许久,缓缓开口提议道:“我有一个办法。”
我循声立刻抬头看向他问道:“什么办法?”
他看了我一眼,随即开口回答道:“把你调到我身边来做我的秘书。”
我大惊失色,想到这段时间公司里传我跟沉铭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的,更加上前段时间甚至还被偷拍下来,立刻拒绝道:“不行。”
他似乎早就猜到了我会拒绝,无奈道:“凌薇,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我冷静下来,疲惫的开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沉铭,你应该知道这段时间公司在传我们俩的事情,我远离妳都来不及,如果在这个时候我再突然调职,这件风波一定会越来越大。”
“凌薇,既然那些人说的都不是事实,那就不必去在意那些话。”沉铭顿了几秒,又开口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并不希望这件事情把沉铭也牵扯进来,虽然那些人的确影响不到我,但我不想让沉铭再趟这个浑水。
“他们才不会在乎到底是怎么样,原本我空降到设计部他们就对我非常不满,如果我这次在突然调到你身边,这些流言蜚语会越来越严重的,沉铭,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不想连累你。”我顿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那你的养父怎么办,凌薇,我只是想帮你,作为朋友,我不太喜欢妳说连累这个词,凌薇,现在这个情况,如果真的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也不会提出这个要求,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快拒绝我的提议,重新好好考虑一下,我并不在乎那些人怎么传,这些本来就是与我无关的事情。”
我低头思索着沉铭的话,却迟迟做不了决定。医生的话在我耳边一阵阵回放着,养父随时都有可能有生病危险。我突然不敢继续往下想,沉默了许久,我最终看了一眼生命迹象薄弱的养父,沉重地点了点头。
“沉铭,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待我说完这句话,身体已经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而沉铭点点头,随即拨通了人事部的电话,等他交代完,我又开口道:“谢谢你。”
医院待太久,因为调职的事情,我要立马跟沉铭回公司办理手续,而养父的住院手续等等,沉铭已经为我安排好了一切,我感激的向他道了谢,最后又看了一眼养父,便坐上了沉铭的车回了公司。
大概是刚刚哭的太久,我身心俱疲,很快就睡了过去。等到了公司,还是沉铭将我叫醒的,我与沉铭一起走进公司,立刻吸引了大批人的目光,只是碍于沉铭在场,他们也只是偷偷打量,并不敢讨论什么。尤其沉铭因为我精神状态不好,一直紧紧地跟在我身边,在旁人看来,却是暧昧至极。
大家都在偷偷猜测沉铭跟我究竟是什么关系,沉铭却带着人事部的经理直接宣布了我退出设计部,并且成为他的新秘书,大家看我的目光更是多了不少鄙夷,打量,甚至还有艳羡。我无暇顾及别人怎么看我,而沉铭,始终都是冷着一张脸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事情宣布完,他在我耳边小声道:“收拾完东西直接来我办公室。”
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下便离开了。
我点点头,继而开始沉默着收拾着桌子上的物品,似乎有不少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的,林晓就在这时走了出来,她推开众人缓缓地向我走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凌薇,我听说沉铭刚刚宣布了你调职的事情,恭喜你,沉铭果然不出我所料,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总能让我大开眼界。恭喜你,成为他的新秘书。恭喜你啊,凌薇。”
林晓一连说了三个恭喜,我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成为沉铭的秘书以后,我才发现自己以前真的很多事情都是“我以为”。
我曾经就以前作为总裁的沉铭特别闲,可是近距离地观察后,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沉铭很忙,每天都很忙。
“凌薇。”
叫我的是沉铭的另一个秘书,她画着精致妆容,衣着得体,但是看着我的目光不善。
我还没站起身,她就递给了我一个杯子。
“去,开水间给沉总泡杯咖啡。”
我待在这里有两三天,事情不是很多,所以对于这种小事我也没想什么,接过杯子就打算去帮沉铭泡咖啡。
只是我还没走出办公室的门口,就又被叫住了。
“怎么了?”我回头看她。
“你是新来的,我忘记告诉你了。沉总不喜欢喝速溶咖啡,他喜欢喝现磨的,开水间有他专门用的咖啡豆和咖啡机。”
咖啡机?我愣了好几秒,顶着那位秘书犀利的目光,有些为难地实话实说:“对不起,咖啡机我不会用。”
教一下我吗这句话还没说完,我就被她打断了。
她的目光似刀刃一样从我身上刮过,随后,我听到她问我:“所以呢?”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接着往下说。
“所以你就想偷懒吗?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怎么成为一名合格的秘书?”她的眼神很冷,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把办公室里其他几个秘书的注意都吸引过来。
一时间,她们全部都看着我,好像我是一个笑话一样。
“行了吧,别啥站在这里,沉总还等着喝,咖啡机上有说明,字你总该认得吧?”她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好像在怀疑我是一个字都不认识的人。
“知道了。”
我握紧了杯子,转过身,咬着牙硬生生地忍下这口气。
走在走廊,我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够给沉铭添麻烦,不能够。
泡好了咖啡以后,我敲开了沉铭办公室的门,端着咖啡走了进去。
沉铭正埋首于手上的文件没有抬头。我走过去,把咖啡放在一个他随手能拿到却又不会不小心打翻以至于把文件弄湿的位置。
放好之后,我正打算走,却听见沉铭问了句:“把今天下午的行程安排告诉我。”
行程安排?我一时懵了,我哪里知道这种事。
挣扎了好一会儿,我低着头回答:“对不起,我不清楚。”
“是你啊。”我听见沉铭说,“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赛琳娜,你把她叫进来吧,她才是负责这块的。”
我抬头,见沉铭依旧在处理文件,就走出去了。
我把赛琳娜叫了进去,她走的时候看着我姿态无比高傲,给人的感觉像是她不是要去进办公室而是要进京面圣一样。
在心中小小地吐槽了一下,我做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网页百度了一下:秘书应该做什么事情。
答案很多,为了不做尸位素餐的人我打算把某乎上的回答都看了然后总结一下。
就在我看了一半的时候,有人突然叫了我一声。
是赛琳娜。
她端着一个杯子,这好像是我之前泡的咖啡的杯子。
赛琳娜脸上的不满就差没写出来了,“一杯咖啡你都泡不好,还害我被挨骂,你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
“不好意思,我没有。”
但是我的话对于她像是没有丝毫说服力,换来的只是一个充满怒火的登时。
她把杯子里的咖啡直接倒在了一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赛琳娜还没走多远,办公室的另一位秘书就说:“凌薇啊,刚刚忘记告诉你,沉总喜欢喝苦一点的咖啡,方糖和奶最好都别加。”
我还能说什么呢,现在告诉我有什么用。
再说,沉铭既然喝苦咖啡,那么放在那里的方糖和奶又是怎么回事?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专心看着秘书应该做的事情。
就在我开始慢慢学着秘书该做的事情的时候,沉铭好像也变得越来越忙了,除我之外其他几位秘书文件几乎是送个不停,前几天他还能比我们先出来吃午饭,这几天等我们吃完了午饭,他要么在忙于文件的处理要么就是准备开会。
而我有时候在办公室听其他几个秘书在谈论感情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肖晋,一想到他,我才回过神来他给我打的电话好像越来越少了。
少到让我开始怀疑肖晋曾经对我的告白都像是错觉,从未存在过的错觉。
不过我也没时间想太多关于这个事情。
有一天下午我收拾好东西正要下班,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听到声音的我抬起了头,却发现是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