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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关于童年的回忆,都变成了魅惑我的方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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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我还感慨现在冬天的不够寒冷,似乎是得了上天感应似得,呼啦啦地就是一场寒流,瞬间便把人冻会到了童年,只是没有下雪,没能体会到及膝深雪行走的艰难。但就是那种裂骨的寒,也足以使我猛然惊醒,却原来我所有的关于童年的回忆,都是极其不准确的,都是滤去了艰辛与苦涩,单单只剩下来了美好,供我们品尝、回味,也使我永远地恋着童年,以为那是再也无法回还的至纯至善之境。但是……童年冬天的夜晚,似乎永远都刮着呼啸的永无止境的寒风,我们在家里热切盼望着,门外任何的意外的响动都会引起我们无尽的猜疑与遐想,门外街门的吱扭声、风吹树枝的嗤啦声、风吹破铁炉筒子的哐哐声以及骤然响起的急促的咚咚的脚步声,都牵连着我们异常脆弱的神经。无数次的失望之后,家门终于还是被急促地推开了,父亲是裹挟着外面的飘舞的雪花一同进来的,父亲的眉毛胡子上都结满了白花花的冰花,脸冻的青紫红肿,一股寒流也瞬间灌满了整个屋子。我们打着寒战,欢呼雀跃地迎上去,为父亲急急忙忙地弹去衣帽上即将融化的雪花,父亲的帽子是用红棕色的狐狸的毛皮做的,来不及弹掉的雪花,瞬间便融化成了晶莹的水滴挂在光滑的狐毛上,父亲的羊皮大衣做工极其粗糙羊毛向外翻卷着,也挂着湿漉漉的水滴。那身穿扮像极了智取威虎山里的土匪,要知道,那时候的冬天,天气极冷,尤其是夜晚,普通棉袄是根本顶不住的。而现在我所能记起的只是当时的欢欣,而忘却了数九寒天的夜晚,父亲是如何一跌一撞地顶着砭骨的寒风从深雪中走回来的……腊月正是筹备年货的时节,难得星期一天的父亲,兴冲冲提了一小袋黑枣、核桃、干柿饼混合着的“杂办”回来了,先每人分那么几颗,其余的就都挂在了我们够不着的房梁上,那是要等到大年的时候才能继续享用的,但我们依然高兴,每天看着都是一种幸福。虽然日子穷困,大年放的炮仗还是要买的,等啊等,炮仗终于还是买回来了,虽然不多,但照样红个莹莹的喜人,却忘记了父亲是如何艰难地积攒下这一笔并不算小的开支的……记得那时候,小孩子们有比谁家的炮仗多的习惯,谁胜了那是相当荣耀光彩的事情,我们不和人家比,比也比不过,我们往往嘴上会说,我们不喜欢放炮,我们爱看书,心里其实是极其丧气的。当然书是真有,记得我最心爱的一部书就是彩色本的《动脑筋的爷爷》油光铮亮的纸质,精美漂亮的插图,亲切和蔼无所不知的白胡子老爷爷,以及可爱好问的小天真、小问号。冬天寒风呼啸的夜晚,美滋滋地读上一段真是无上的幸福。记得有一段故事讲的就是冬天的玻璃上为什么会结有美丽的冰屑花。记得那时候,买肉是要凭副食小票的,平时家家都舍不得吃,都积攒下来只等着过年来吃。即便有了小票,买肉也是一项大的艰巨的工程,肉食店里往往挤满了人,眼妞妞盯着那些为数不多的好肉——其实就是肥肉,如今的人们都是不愿意吃的,吃了怕得高血压。好像那时候还不时兴什么高血压呢。要想买到好肉就得拼命地去挤,那是相当不容易的。买了肉,还不能放到屋里,那时候哪有什么冰箱呀,只能放到外面的小南房里冻着,否则怎么能等的大年吃。但防贼就成了极其重要的事情,一到大年,贼就空前得多了起来,记得隔壁一家人家一不小心,放在小南房的肉就在半夜被偷了去,结果整个大年没有一丁点儿肉吃。那可是一年的荤腥呀。所以,每晚大家都睡得不能踏实,父亲每每要半夜后半夜起来几次,要到外面去巡逻一番,意在告诉贼们我们一直都在醒着防着你们呢。外面一直都刮着呼呼的北风,贼也极其的辛苦,一直就那样地逡巡着等着机会。我记得大年的时候,我们包了热气腾腾的饺子,我们吃得汗流浃背那个香呀,父亲往往笑着看着我们吃,一脸的幸福……不能再想了,心痛得不行,就此打住。我在想,我们的记忆为什么要选择性地滤去那诸多的艰辛与苦涩呢,而单单只留下了美好,是不是怕我们的负累太多,以至于走不好余下的路途。但我又想,咀嚼着苦难前行,是否脚步会更加稳重扎实也未可知,但对老年人来说,怀着满满当当的美好走完余生未尝不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情,何必去咀嚼什么苦涩呢?所谓到了老年就会看淡一切放下一切,其实也意味着我们的记忆选择性遗忘了太多因而也就轻松了许多。记得隔壁的一位老人,一吃香瓜,跟着就是这句话,如今这香瓜一点儿都不好吃了,味道太寡淡了,我们小时候,香瓜那个甜蜜呀!还是母亲明智说出了实情,那个时候,家家都穷,只怕一年都吃不上一个香瓜,当然香了。是啊,做子女又何必去戳穿这一个善意的谎言呢。当然,记忆也不会全然忘却,只是有时候,我们不愿去深究罢了,深究也无益……以上图片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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