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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每个玩马术的人都是为了装X新周刊

文周叠瑶

沉迷马术的人,更享受人和马之间的感情。

现代马术运动始于欧洲,年被列为奥运会比赛项目。/Unsplash

纪申今年58岁,“骑龄”7年。

他笃信“一万小时定律”。“这7年,我一年骑40周,每周平均在马背上4小时,一年才个小时,7年下来才多小时,离1万小时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纪申这样调侃自己。

他喜欢在草原中驰骋、放声高歌;喜欢骑着马穿越小溪河流、山川丘陵,马背上的风景和自由的空气让他沉迷。马之于他,不再是一种工具,而是一同面对艰险与挑战的战友和伙伴。

绍平曾是北京“八一队”马术队的职业运动员,十年运动员和近二十年的教练生涯让他见过太多马,也见过太多人与马的故事。

白莹的马今年7岁了。从马术爱好者到马主,一路走来,她为马付出了太多,但也得到了更多。

马术俱乐部里也不乏“混圈社交”和钓“金龟婿”目的的人。/Unsplash

都说马术是一项贵族运动,但真正爱骑马、爱马的人是瞧不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

白莹见过不少马主,交20万元坑位费只为进高端马术俱乐部“混圈社交”,也见过不少衣着暴露、身材标致的年轻姑娘,只为了在马术俱乐部钓个“金龟婿”。每当遇到这些人,她都嗤之以鼻。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白莹说。

在草原骑马,好像变成了古代侠客

白莹和纪申是骑马认识的。白莹总说纪申,一骑马就像个“老小孩儿”。

纪申也不否认这一点。骑马确实能让他回忆起小时候在伊犁生活的场景。纪申的父母曾是援疆干部,母亲当过电影放映员。纪申从小跟着母亲去乡下,一望无垠的草原和奔驰的骏马是他儿时难以忘怀的风景。

从童年开始,纪申就对骑马产生了兴趣。/Unsplash

怀揣着骑马梦的纪申终于在自己51岁这一年“美梦成真”。这一年,他实现了财富自由。他清楚地记得,年1月2日,是他第一次正式开始学骑马的日子,也是他与马术和马结缘的开始。

纪申把马术称作“绿色鸦片”。虽然经历过无数次摔倒、落马,但骨子里争强好胜的纪申偏偏要继续学马术。“我就是喜欢这种紧张、刺激的感觉,真的会上瘾。”

学有所成之后,纪申喜欢约着三五好友一起去官厅水库或京西大草原骑马驰骋。“感觉自己一到那儿就像化身成了古代的侠客,而且情不自禁地想放歌一曲。”

纪申骑马也曾遇到过不少危险。有一次,他和老友一起去骑马,两人计划先去探探道,回来再走大道。过了马场,通往永定河的第一座桥,纪申正沿着树林的小路骑着马,马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突然一个急转弯紧接着狂奔起来。

当时在马背上的纪申像汪洋中的一条船,恐惧到极点,他想过跳下马背,但那更危险。

在骑马这项运动中也不乏风险。/Unsplash

马一躲一闪,它的重心偏了一下,一脚采到了树坑里,纪申也跟着飞了出去,后背和后脑砸在了地上。幸亏他手里拽着缰绳,卸了一半的冲击力,身上还戴着护具和头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有人问他:“摔成这样,以后还骑吗?”纪申回答:“当然了,马惊了钻树林子,不是常态,是小概率事件。”

还有一次,刚刚下完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纪申和一群“骑友”在野外骑马。因为马的腿受伤了,纪申只好下了马,牵着马往前走,就这样掉了队。天色渐晚,乡间小路阡陌纵横,周围也没有明显建筑物,纪申迷了路。

幸运的是,那是个晴天,一轮明月让纪申看到了一个指路牌,顺着指路牌,他牵着马走到了一个度假村。有了这样一个明确的地点,马倌才得以过来接走了纪申和马。

纪申爱马。有一次,天降暴雪,纪申放心不下寄养在马场的马,想开车去北京八达岭外的马场看看,给马喂喂它最爱吃的胡萝卜。

北京下暴雪的时候,纪申开车去八达岭马场看了自己的马。/Unsplash

不顾妻子的反对,纪申还是无惧风雪去了马场。没想到回城的时候因为路滑被迫把车停在了半路,直到开越野车的朋友把他从半路接回了市里。

因为这件事,纪申的妻子一直反对他养一匹自己的马。“还没养马就已经成了这样,养了马还了得?”妻子说。

从骑马到养马,她养了个“大宠物”

与纪申一样,纪申的好友白莹也是个性情中人。

白莹接触骑马纯属偶然。白莹有一位好友,孩子从西班牙回来,特别喜欢马术。受好友之托,照顾好友孩子的白莹不得不陪着朋友的孩子去骑马,没想到自己竟然“入了坑”。

自从爱上了骑马,“母爱泛滥”的白莹把马场的这些马都当成了“大宠物”,没事儿就给它们喂胡萝卜。有一次,一位马主看到白莹给他的马喂胡萝卜,马竟然吃白莹的胡萝卜,而没有吃自己手里的,就让马场主转告白莹,以后不要喂别人家的马。

由于喂马胡萝卜被马主嫉妒,白莹开始想要自己养一匹马。/Unsplash

白莹被“怼”得气不过,冲动之下萌生了自己养一匹马的想法。一次,她和朋友一起去锡林郭勒盟玩儿,住在当地一家养马的养殖户家中。清晨,她推开门,看到这样一幅震撼的场景:一群骏马从她面前奔驰而过,走在最后的母马带着小马驹,那匹小马驹大长腿立耳朵,长得特别精神。

白莹一下子就相中了这匹小马驹,当即决定用3万块钱买下。这是一匹俄罗斯卡巴金和英国纯血马交配生出的小马,品种叫“太阳花”,是当地出了名的成功配种的杂交血统马,不易生病,还耐寒。

小马驹长到6个月的时候,天气渐冷,白莹就把它接到了北京。

真正开始养马之后,麻烦接踵而至。小马驹2岁时,有一颗牙顶着换不下来,不吃不喝,只能靠输液维持营养。白莹辗转找到中国农业大学的教授来给小马驹看牙。教授把片子发给自己在德国的老师,德国老师说这在英国纯血马身上是常见病,只要把牙拔掉就好了。

但是,因为国内兽医经验不足,没有人会实操给马拔牙,小马驹就这样饿了三个月。最终,德国医生来到北京,用15分钟就把牙拔掉了。

为了给自己的马挑选更好的兽医,白莹自己也开始学习相关的知识。/Unsplash

为了给小马驹挑选到更好的兽医,白莹甚至自己报读国际兽医网课,学习给马治病的知识,最后快成了半个兽医。运动神经学、运动力学,动物心理学,白莹都略知一二。

白莹怎么也没想到,养马还让自己知识量大增,而且这些知识最后还能运用到自己身上。“以前去健身,都是听健身教练说,现在全部都自己搞定。”白莹说,“其实脊椎类动物都差不多。只不过马的脊椎是平行于地面,人是垂直于地面的,转化一下就好了。”

现在,白莹几乎每天都要去陪自己的马,给它喂食、训练。“我的马现在鬼精鬼精的,像小猫小狗一样。”白莹说,“比如说屁股上有苍蝇,它就直接把屁股冲着我,让我帮它打。它自己想去什么地方但又不敢去,就让我领着它去。”

因为养马,经常有朋友来问白莹要不要为了骑马养一匹马。她每次都会选择“劝退”朋友们。“太麻烦了,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一定不会养马。”白莹说,“但养马得到的东西绝对比付出的东西多。”

养了马之后,白莹才知道,自己之前理解的情绪管理都是浅层次的。因为马对人的心跳非常敏感,如果人感到一丝紧张或慌乱,都会影响到马。

骑马需要较强的情绪调节能力,马的样子也表现了主人的样子。/Unsplash

养马也教会了白莹如何更好地识人。“马就像一面镜子,主人什么样子,马就会表现成什么样子。别管你的身份如何、做什么职业,看看你的马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白莹说。如果马主内心谦和,调教出的马也一定守规矩、不急躁;如果马主是那种争强好胜的人,养的马也会爱欺负别的马、抢别的马东西吃。

马也会“看人下菜碟”

邵平曾经当过纪申和白莹的教练,相比他们,与马接触超过30年的他对马这种动物无疑更有发言权。

“马是一种特别温顺也很善良的动物。它会和人、和同类分享一些东西。”邵平说。在训练的时候,如果人不幸被摔下地面,大多数马都会站在旁边盯着人看,也不会走开。“好像一脸抱歉的样子,关心地看着你。当然,每匹马的性格不一样,也有的马怕你打它,一下子跑开了。”

在比赛的时候,有的马生了病,但没人注意到,结果驮着一百多斤重的人,精疲力尽的马还是会尽心尽力地完成比赛,这让绍平很感动。

像人一样,马也有喜怒哀乐和成就感,还会“欺软怕硬”。“如果在它偷懒的时候你不管它,它就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让它走的时候它跑,让它跑的时候它走。所以得对它们‘赏罚分明’,和它们斗智斗勇。”绍平说。如果马服从人的命令,他会奖励它们几片胡萝卜或者方糖;如果调皮偷懒,他就会严厉呵斥。

站在马背上的孩子(危险动作请勿模仿!)/Unsplash

退役后,绍平当起了马术教练,主要教十几岁的孩子学马术。看到孩子们技术进步的同时,他也亲眼看到了孩子们性格的转变。

比如,他曾遇到过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父母实在没有办法,听说学马术能治疗自闭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到了绍平。刚开始,这个孩子不和任何人交流,缩在一角,只和教练说话。绍平甚至不敢和他做过多交流,怕他承受不住。

绍平通过举办一些小比赛的形式刺激他,他拿到奖牌、证书之后,就高兴了,也更愿意来骑马了。慢慢地,这个孩子从学习马术中找到了成就感,还开始主动和别人交流,问技术层面的事情,甚至主动到马场干活儿。“半年之后,这个孩子基本恢复了正常,能自己一个人来马场。”绍平说。

还有的孩子比较自私、不爱劳动。绍平一开始就会告诉他们,出了问题,第一时间找自己的问题,不能去怪马。“学马术对他们的性格影响很大,这些毛病最后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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